「余憶童稚時,能張目對日,明察秋毫……」每回教到沈復《浮生六記》時,總是得問問孩子們:「你們小時候做過什麼印象深刻的事啊?」然而這一代的孩子,與電動玩具為伍,與補習班為伴的日子,往往硬生生地,燙平了童年回憶。
每當拋問不回,就只能拋磚引玉,換老師先以爆料式的爆笑內容,希望能喚回他們一些童年的溫度。
◎與祖先打躲避球
獨生女的悲哀就是少出門,享受孤獨;最好文靜乖巧,認真讀書。偏偏射手座的我,雖然大多數能克制能量爆發的衝動,甚至尋找折衷的方法,但有時仍會不小心擦槍走火,讓母親心驚膽戰。
國小六年級某個下午,表姊來找我玩,但母親不在家,未經允許我不敢出門,而全身細胞蠢蠢欲動。平日我會自己在家中對著牆壁打排球,站在原地拍籃球、拿羽球拍自拋自接……。這天我興奮地拿躲避球,找來家中最空曠的空間-「佛堂」,心想佛祖和已故的外婆寬宏大量,一定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場地,充當遊樂場。表姊站在佛桌那一端,我站在她對面,一開始我們只是輕輕丟球,接到球便心滿意足,但球不同意,它可是「躲避」球耶!於是我建議輕輕打對方,丟低點就不會打到佛桌了。
但意外就發生在表姊突如其來的一顆撲面球,正中我的臉,痛得跳腳,哇哇大叫!轉瞬不管三七二十一,拿出大絕招──「龍捲風火球」,舉起手臂,呈弓形向後仰,奮力向前一丟,大喊:「你完蛋了!」就在同一時間,球直接正中標的,但不是表姊的頭,是──「外婆神祖牌」,我頓時手軟,捂住自己嘴巴,心想:「我完蛋了!」我趕緊跑向前一看,神祖牌位硬生生斷成兩半,我腦袋一片空白不寒而慄,一直對著它說:「外婆對不起!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頭,啊!我完蛋了,我慘了!」
就在此時,母親回來了。我臉色發白哭著衝出去。
大喊:「媽媽!我不是故意把外婆的頭打斷,不要打我,下次不敢了!」
母親說:「我剛走樓梯上來到轉角,突然間頭一陣暈,腳還發軟……。」
最終鬧劇收尾,母親請風水老師回來重新安神祖牌位,這一球很值錢,八千塊,這是我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──躲避球賽。
本文收錄於《幼獅文藝》2016年4月號「教學特笑鑰專欄」〈余憶童稚時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