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母愛酸辣湯】高雄中學 / 張祐銘

夜裡,獨坐房裡,看著手中湯匙裡咬破的酸辣湯餃,我的心似乎也破了一個洞,裡面盡是酸甜苦辣的滋味。

「叛逆」,如一把利刃,一刀刀劃破母愛織成的網。爭執,在學業與課外活動無法兼顧的兩難中,我選擇了輕鬆地一邊。從那時起,和母親的互動僅剩爭執。我在大眾傳播社裡成就綻放的光,看在她眼中只是糟蹋學習時光,到最後我漸漸地選擇避開母親,將社團視為唯一的歸宿,母親似乎從我生活淡去。

「親情」,是能彌補傷痕的良藥。有一次練完社團返家,看到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睡著,家裡閃爍的燈泡正照耀著她手中翻閱到一半的相冊,原來她在回憶著我和她從前的美好點滴。而客廳的餐桌上,放著仍留餘溫的酸辣湯餃,一旁的紙條寫著:「肚子不要餓著了,媽媽知道社團對你很重要,但也要記得讀一點書!」我躡手躡腳端著微溫的酸辣湯餃回房間,當我咬下那一口餃子時,眼前的緩緩而上的蒸氣中,彷彿看到母親每次中午送飯時叮嚀我的模樣,下課載我時,聽我分享一整天的大小事,無論開心或難過,母親呼應著我內心的需求。

「搓揉」,之間都是愛。我想起以前週末時,母子倆一起挑戰食譜上的菜色,她會製作五顏六色,特殊口味的水餃皮,例如綠色是菠菜、橘色是胡蘿蔔、紫色是紫薯、黃色是南瓜、粉紅色是甜菜根,而內餡則有竹筍鮮蝦、玉米雞肉、青椒牛肉……媽媽教我用手搓圓麵團,再用麵桿壓成扁平的水餃皮,在搓揉之中,麵團的柔軟,就像媽媽為了孩子,委屈自己,縮小自己,壓抑成各種能包容孩子的模樣,將我們包在其中,成全美味的餃子,成就美滿的家庭。

「絞子」,因為愛我,才會讓你心痛如絞。看著湯匙裡那顆咬破的餃子,我知道年少輕狂的自己,為了自己的堅持,卻如利錐刺進母親的心,當我喝著酸辣湯,就如母親沉默的心聲,被兒子誤解的酸,被兒子頂撞的辣,煎熬不被理解的辛酸,卻用愛與寬容,煮出這碗母愛酸辣湯餃。吃下這口餃子,希望母親不再因為愛我而心痛如絞,吃下這口餃子,希望我用懂事去化解成長過程中的誤會與衝突。

  我吃下那半顆酸辣湯餃,在心底浮現微弱的聲音:「媽,對不起,我愛妳。」